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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明:這支腳本原本是以一般廣告公司常用的形式(VIDEO/AUDIO)撰寫,但為能獲得大導演彭文淳的喜愛,而重新改寫,以散文形式呈現。

導演:彭文淳    製片:摯在

影片連結: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l-U6PFaxxY0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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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味愈來愈淡,像偷工減料似的......

 

車上,「路易斯‧阿姆斯壯」的「What a Wonderful World」緩緩地從音箱裡流洩而出:

 

I see trees are green, red roses, too   

I see them bloom for me and you
And I think to myself  What a wonderful world

 

透過車窗向外望去,街道人潮湧現,行人手裡捧著禮盒,處處一副傳統中國年節的景象。

 

買年貨、擠市場、穿新衣、戴新帽、吃湯圓、蒸年糕、貼春聯、互道恭喜、年年有魚、祭祖拜神、炮竹聲響……,

小時候,一幕幕美好的過年景象,隨著What a Wonderful World」音樂的傳出而漸漸浮現。

 

小時候,父親在年節的前一天特別忙碌。

他總是一早就帶著一大堆的禮盒到處跑,直到要吃年夜飯的前一刻,他才兩手空空、抱著滿足而回。

每年一次的送禮,他從沒漏失掉任何一人,唯一令他感嘆的是,禮的人卻是一年比一年還要少……。

 

年歲漸長,我慢慢地體會了父親的作為和心情。

我明白,朋友是會悄悄地消失的──如果,不為此做些什麼的話,朋友消失的速度也許會更快一些。

 

I see skies of blue and clouds of white
The bright blessed day
The dark says good night
And I think to myself
What a wonderful world

 

嗯,先到陳桑那裡去吧。

陳桑的工作老是讓人很難找得著他,好多年了都是這樣。即使通上了電話,也講不了幾句。

不過,朋友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,即使見不到面,還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。

 

你親自送禮啊?」陳桑驚訝的說。

是啊。」我其實比他還要驚訝,送禮送到他公司來那麼多年了,還是第一次和他正面相逢。

 

這麼多年來,我送的禮從未換過,一直都是黑橋牌香腸禮盒。

或許就是這個原因吧。阿珍的小鬼頭,每次見了我,劈頭就喊「香腸叔叔!

小孩子不僅記憶力特別好,也總愛拿深刻的東西和人做連結。

我在想,哪天要是我換了個不一樣的禮,他一定不肯承認我這個叔叔吧!

 

我也沒忘記張伯伯,那是父親最好的老朋友。

他那老舊的公寓門邊,每年都會新換上一對以毛筆新寫的春聯,看了就有一絲的溫暖。

我把禮盒交給張伯伯時,張伯伯笑著對我說:「你跟你爸還真一個樣!」我微笑以報。

不過,我想,我當時的表情應該不只是開心而已,大概還多了一份驕傲吧。

 

車上的禮盒還有一份。五年前就該送出的一份禮。

 

五年前,因為一件小事,我和小李鬧翻後,從此就再也不相往來。

好幾次,想鼓起勇氣打電話,卻始終跨不出那一步。

其實不過就是小事一樁,但彼此或許是自尊心作祟吧?

也或許是擔心被拒而退怯了下來。就這樣,倆人避不見面了五年。

 

車子究竟還是停了下來。

我站在小李的家門前,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然後鼓起勇氣伸出食指,停頓了一會兒之後,終於按下門鈴。

 

怎麼是你?」小李和妻子開了門,倆人表情訝異地看著我。

然後,也就只說了這麼一句,便低下了頭沉默不語。

沉默。

好一陣子,我才想起手上的禮盒。

我用禮盒取代了好久好久好久想對他們說的話:「好久不見了,你們好嗎?

 

The colors of the rainbow
So pretty in the sky
Are also on the faces of people going by
I see friends shaking hands
Saying "how do you do?"
They're really saying I love you

 

我仔細聽著、想著「路易斯‧阿姆斯壯」歌曲裡頭寫的「彩虹的顏色在天空中多麼美麗,那些過往的行人臉上也是,我看到朋友互相握手說著"近好嗎?",他們是真心的愛著彼此。

 

過年,也要和朋友團圓。我終於明白,父親要親自把禮送到對方手裡的堅持。

 

回到家,母親、妻子以及兩個孩子早已等在餐桌那裡。看著他們,我像是完成今年心願似地,鬆了一口氣。

 

我脫下父親留給我的棉襖,掛回衣架──那個長久以來就一直屬於它的地方──,

那一瞬間,彷彿,我看見了衣架旁,牆上照片中父親的微笑。

 

父親留下的,不只是老舊的棉襖而已。

 

I hear babies cry, I watch them grow
They learn much more
Than I'll never know
And I think to myself
What a wonderful worl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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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那口井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